楚xx,男,11个月,白马寺。1964年4月26日初诊。母代诉:高烧、气喘、咳嗽、全身出疹子四天。4月22日开始发烧,25日发现耳边有疹子,由头往下蔓延,下午体温稍退,半夜高烧又起,体温40.0℃,昏迷咳嗽,气喘不能哺乳,病情加重入院治疗。
证见:高热41.0℃,呼吸困难,鼻翼煽动,口唇发绀而干,眼泪汪汪,目赤,疹子色紫,全身满布,面部及胸腹稠密,两足较少,头部汗出,烦躁不安,小便色黄,大便溏、色黄绿。
检查:舌苔微黄,质红绦,脉象洪数而疾,指纹青紫直透命关。
实验室检查:白细胞计数16800/mm³,嗜中性粒细胞82%,淋巴细胞18%。听诊:两肺有干性罗音,心脏无异常发现。
诊断:咳喘。
分析:麻疹之发,不外内蕴胎毒、外感时邪。本案发烧,目赤、唇干、咽红、音哑、烦躁,出疹色紫红者热毒所盛,肺乃娇脏,火邪所迫,热壅于肺,肺气失降,因而出现呼吸困难,鼻翼煽动,口唇绀等急症,故应急清热毒,宣肺平喘,兼以透疹为法。
处方:麻黄1.2g,杏仁4.5g,生石膏30g,金银花9g,连翘9g,赤芍4.5g,翔羊角3g,牡丹皮4.5g、僵蚕3g,葛根4.5g,玄参6g,甘草2g,竹叶6g为引。一剂,徐服。
4月27日二诊:喘减,呼吸喘促,鼻翼煽动,口唇发绀,疹子全身密布,色紫红,今晨6时稍落,腹热灼手,体温40.5℃。舌质红绛,脉象洪数,指纹青紫,直透三关。
上方去僵蚕、葛根,加紫草9g。一剂徐服。
4月28日三诊:喘继减,夜间咳嗽,呼吸短促,鼻干,疹转红润呈片状,腹泻三次,量少,小便黄,体温40.6℃,舌质红无苔,脉洪数。实验室检查:白细胞计数20000/mm³,嗜中性粒细胞68%,淋巴细胞32%。处方:金银花18g,连翘18g,蝉蜕1.5g,生地6g,玄参6g,牡丹皮6g,知母4.5g,贝母1.5g,羚羊角0.6g,生山药12g,杏仁3g,甘草1.5g。一剂徐服。
4月29日四诊:疹子徐徐收没,呼吸均匀,稍咳嗽,鼻稍干,不欲哺乳,精神较好,大便8次,色黄而稍,小便微黄,体温37.2℃,舌质红、苔白,脉象数。实验室检查:白细胞计数18600/mm³,嗜中性粒细胞56%,淋巴细胞44%。处方:金银花4.5g,连翘3g,生地3g,玄参4.5g, 生山药9g,知母2.4g,贝母2.4g,杏仁3g,牛蒡子1.5g,甘草1.5g。一剂,徐服。
4月30日五诊:呼吸均匀,口唇微干、色淡红、咳嗽继减,时欲呕,精神困倦,大便三次、色黄,小便黄,疹子收完,体温36.5℃。舌质红,舌苔根部白,脉数,指纹紫,左气关、右命关。处方:沙参9g,石斛9g,麦门冬9g,桑叶9g,生地6g,白芍9g,玄参6g,甘草3g。一剂,徐服。
5月1日六诊:微有咳嗽,入睡较差,哺乳尚可,便泻色黄次少,精神佳,舌质淡红、苔根部微厚,脉象数而微洪。处方:金银花4.5g,连翘4.5g,玄参6g,石解3g,沙参3g,杏仁3g,贝母2.4g,丹皮3g,麦门冬6g,甘草1.5g,淡竹叶1.5g为引。二剂,徐服。
5月3日七诊:精神好,无咳嗽,哺乳次增,大便一日二次,色黄,小便微黄,体温37.0℃,实验室检查血象正常,一切恢复正常。
按:本案入院病情严重、高烧、喘咳、呼吸困难,鼻翼煽动,口唇发绀,疹子色紫,可知热毒过盛,郁闭于肺,故而出现上证。用麻杏石甘汤为主宣肺平喘;加金银花、连翘、清热解毒;丹皮、赤芍凉血;玄参养阴;葛根升津液促疹外透;僵蚕除风;羚羊角清肺热;竹叶轻清;甘草和药调中。组成清热解毒、宜肺平喘、凉血透疹之方。初病险恶,经治疹色由紫转红,似有好转之机,但大热未去,仍需继灭沸腾之火,所以去僵蚕、葛根,加紫草者,意在增强凉血之功。病势有减,继用沙参、麦门冬、生地、白芍、生山药、石斛等,意在养阴扶正,后用清余热之法,以彻内蕴之热。治疗重病,要掌握病之进退,热病更为重要,如热毒初彻,严防复灭之火再起,需继续平息。临床确有病势初减,复而又重,甚至造成危阶者、不可不戒。因而,要细心观察,详病机、审度势,始可掌握进退,收到预期目的。
——本文摘自《医案丛刊 杂病论治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