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xx，女，28岁。〔主证〕患“脑膜瘤”在xx医学院做摘除术后3月，逐渐双目失明，仅稍有光感，不能辨别五色，走路必须人扶，头晕而紧，心悸时作，夜寐欠和，面带愁容，舌质淡苔微黄少津，脉沉细无力（西医眼科检查诊断为“视神经萎缩”）。
〔辨证〕术后伤血，肝肾阴虚，目系失养，致成双目失明，为视瞻昏眇之属。
〔治则〕滋补肝肾，荣养目系。
〔方药〕生熟地各30克 山萸肉12克 怀山药30克 甘菊花12克 甘枸杞12克 霍石斛12克 决明子9克
按：本例双目失明属于中医眼科的视瞻昏眇或称青盲症，此病多由肝肾不足，精血耗损，精气不能上荣，目失涵养所致。眼之所以能视万物、辨五色，有赖于五脏六腑的精气上行灌输。精气是人体活动的主要因素，眼也是依靠精气的充养，才得神光充沛，视觉正常。《灵枢·大惑论》说：“目者，五脏六腑之精也。”而精是藏于肾的，因此《素问·上古天真论》云：“肾者主水，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。”故肾与眼有着密切关系。在《灵枢·脉度篇》又有“肝气通于目，肝和则能辨五色矣”的记载。《素问·金匮真言论》说：“肝，开窍于目。”《素问·五脏生成篇》也说：“肝受血而能视。”盖肝主藏血，肝血充旺畅达，则目得所养而司灵明，故肝与眼尤有密切关系。基于以上论述，眼和肝肾的关系是极为密切的，所以解某术后逐渐双目失明，见证稍有光感，不辨五色，心悸寐差，舌淡，脉沉细无力，显然肝肾阴血俱虚，精气不能上荣，目系失养。
因此选用杞菊地黄丸加减，生熟地并用以滋补肝肾之阴血，菊花清头目能养目血，枸杞甘润滋肾明目。霍石斛益精强阴，决明子益肾明目。
服药6剂，视力有增，30厘米以内可辨手指数目，按原方加生白芍15克，全当归9克，加强补养肝血能力。又服6剂，视力续增，走路可以不用人扶。后因外感风寒，停药半月，视力停顿，有回退之趋，患者甚为着急，且羞明畏光，口干喜饮，此阴虚之象更明，辨色不清，舌脉同前。以上方稍作加减继服，并配杞菊地黄丸，每服2丸，日服2次。
方二：生熟地各30克 山萸肉12克 怀山药18克 全当归9克 生白芍24克 甘菊花24克 甘枸杞12克 霍石斛12克
上方继服半月，视力逐渐增加，可见人民日报大字标题，在近距离能辨颜色，走路轻捷，已不用人搀扶，头晕心悸大减，精神体力渐复。
病人由其爱人陪同，从内蒙来京治疗，1975年3月28日开始服药，治疗40天，5月8日复诊，视力、色觉均收满意效果，舌亦转为红润，脉明显较前有力。患者和家属由“失望”转而充满了“希望”，后拟杞菊地黄丸、归芍地黄丸方加减，带回原籍缓缓调服，以促后效。
生地即干地黄，河南怀庆产者较佳，故又称怀生地。为玄参科，地黄属，多年生草本，野生或栽植，根茎供药用，新鲜时称鲜生地，有清热凉血功用；加工干燥后称干地黄（即生地）。性味甘苦寒，入心、肝、肾、小肠四经，有滋阴益肾、和肝清热之功用。仲景在《金匮要略》所用之肾气丸，即是以干地黄（生地）为主药，治疗虚劳之薯蓣丸亦用干地黄。干地黄（生地）和生地黄（鲜生地）的名称来源于《神农本草经》、《名医别录》。二药都属甘苦而寒，其功用以滋阴清热凉血为主，温病邪入营血或热伤阴液者，都可运用，但干者偏于滋阴，生者偏于凉血。
熟地有大熟地、制熟地、熟地黄之称，科属同生地，系生地黄用米酒拌蒸，九蒸九晒，变成黑色而体质较软，切片用或加砂仁末拌匀用。性味甘微温，入心、肝、肾三经，有滋肾养阴补血功用。李时珍云：填骨髓、长肌肉、生精血、补五脏，内伤不足，通血脉，利耳目。熟地系生地蒸制而成，色味俱变，性凉转温，不只功能补血，且为峻补肝肾阴虚的要药，病由内伤不足以致真阴耗损，或由胎产崩漏，失血及其它慢性疾病而引起的各种血虚证候，都可用熟地治疗。六味地黄丸中用熟地主要取其填精益髓，补肾育阴；四物汤内用熟地，目的在于养血滋阴。由于熟地黏滞腻膈，同时须随时注意患者的运化功能，如运化不健，虽有阴虚血亏之证，宜应配合理气之品。古法在蒸制熟地时多拌以少量砂仁末，此即借用砂仁的辛温香窜以解熟地的粘稠。近世处方每以砂仁与熟地同用，亦是此意，正如黄芪配陈皮之用法，使其补而不滞。
菊花为菊科，菊属，多年生草本，花供药用，有白菊花、黄菊花、野菊花等不同。白菊花有特殊芳香气，产亳州者最佳，产安徽滁县者名滁白菊，产山东济南者名济白菊，产河南怀庆者称怀白菊，品质较差。黄菊花产于杭州者名杭黄菊，朵小而圆。又有一种杭白菊为名品，有浓郁香气。还有野菊花形最小，多数花冠未盛开，苦辛温，有小毒，善治疗疮痈毒。菊花以单瓣味甘者良，偏于清补，故名甘菊花。性味甘苦微寒，入肺、肝、肾三经，能益金水二脏，制火而平木，能养目血，与枸杞相配蜜丸久服，永无目疾。（见《本草备要》）
枸杞子产于甘肃者良，以果实长圆色红润、子少味甜为佳品，故名甘枸杞。为茄科，枸杞属，落叶蔓生灌木，酱果供药用。性味甘平，入肺、肝、肾三经，有补肝肾、润肺燥、坚筋骨的功用。孟诜：坚筋骨，耐老，补精气。王好古：主渴而引饮，肾病消中。李时珍：滋肾润肺。甘枸杞为滋补肾水之药，故能滋肾益肝明目而治消渴。其根为地骨皮，叶名天精草。
石斛为兰科，石斛属，多年生常绿草本，附生于高山岩石上或树上，性喜阴湿，茎供药用。鲜石斛有几种，铁皮石斛品质最好，铜皮石斛品质较差，瓜兰石斛品质略次，金钗石斛品质最次。干石斛分霍山石斛，即用铁皮鲜石斛烘干而成，若以最短嫩芽蒸制盘结而成龙头凤尾者称绿毛枫斗，若制成耳环形者称耳环石斛。黄草斛系以较老之铁皮石斛烤制而成，色金黄而光亮。干金钗又称金石斛，茎扁有棱节，外皮金黄色，力量最弱。石斛性味甘淡微咸寒，入肺、脾、胃、肾四经，有滋阴益胃生津之功用。《神农本草经》有补五脏虚劳羸瘦、强阴精的记载。石斛养阴多用于热病，因热病最易伤津，然热未化燥不可过早使用，否则有抑遏病邪之弊，湿温病尤应注意，当然不仅石斛，凡滋阴之药都应注意为要。上例失明用霍山石斛的目的是取其咸以入肾，益精强阴，辅杞、菊、决明以明目，仿明《六科准绳》“类方”之石斛夜光丸方之义。
杞菊地黄丸方见《中国医学大辞典》第1285页。有滋肾养肝、补阴明目的作用。
归芍地黄丸见清《证因方论集要》卷七第7页，六味归芍汤方。有滋补肝肾、养血育阴的作用。杞菊地黄丸、归芍地黄丸，均系六味地黄丸加味方。
——本文摘自《临证治验录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