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××,男,21岁,农民。1970年7月10日初诊。胁痛腹胀,恶心呕吐5天,昏迷1天许。
现病史:素常身体尚好,近来因过度疲劳,饮食无节,又突闻其母死亡,悲伤不止,致饮食不进,胁痛,乏力,上腹部疼痛,呕吐,腹泻。于昨晚出现神志模糊、烦躁不安,彻夜未眠,今晨不醒人事,二便失禁,急来求诊。
检查:神昏谵语,烦躁不安,面部及巩膜明显黄染,二目紧闭,双侧瞳孔散大,对光反散迟钝;心律齐,心率40次/分钟,肝浊音界缩小,脾未扪及,肠鸣,腹壁反射消失,膝腱反射亢进,血压110/70毫米汞柱,体温37.5℃。
血象:白细胞11,800/立方毫米,中性80%,淋巴19%,酸性1%。
肝功能:黄疸指数50单位,总胆红质3.0毫克%,麝香草酚浊度试验6单位,脑磷脂胆固醇絮状试验(+++),硫酸锌浊度试验10单位,尿胆元强阳性。
脉象:迟缓。
舌象:舌质红,舌苔黄腻。
辨证:湿热疫疠之邪乘虚而入,化火化燥,熏蒸肝胆,使其失于疏泄条达,郁而发为急黄。湿热之邪蕴结中焦,脾胃运化功能失调,出现舌质红、苔厚腻,纳呆食减,恶心、呕吐,腹泻等症。热毒内攻,伤及营血,内陷心营,故现神昏谵语,烦躁不安。
诊断:重症肝炎。
治则:清热解毒,凉血开窍。
处方:茵陈60克,栀子15克,大黄12克,生地15克,丹皮12克,白茅根30克,甘草9克,大青根30克,犀角5克。安宫牛黄丸1丸。汤药送服。
同时静脉滴注高渗葡萄糖、维生素C、谷氨酸钠等。
7月12日二诊:神志稍清,已知小便,烦躁稍轻,瞳孔较前稍小,对光反射存在,心率52次/分钟。肝浊音界缩小。全身皮肤黄染。
继用前方1付,服安宫牛黄丸1丸。
7月13日三诊:神志较清,知二便,大便日一次,量多、成形、色黑、气秽臭。心率56次/分钟。有食欲,要求吃饭。腑气已通,邪有出路,故前方减大黄6克,加败酱草30克。1付,水煎服。
7月14日四诊:神志完全清醒,语言清楚,食欲增进,心率60次/分钟。
继用上方1付。
7月15日五诊:黄疸减轻,食欲恢复,二便正常。自觉头晕、乏力,小便黄,脉弦缓,舌质红、苔厚腻稍黄。
热毒虽减,湿热阻遏气机未除,肝胆之热尚存,肝肾之阴已伤。继用清利湿热、疏泄肝胆之法。方用:茵陈30克,栀子9克,大黄6克,白芍、板蓝根各30克,郁金9克,车前草、败酱草、白茅根各30克,丹皮、胆草各9克,生地24克,甘草6克。
7月20日六诊:黄疸消退,头不晕,精神好,饮食正常,心率80次/分钟,可下床。脉细弦数,舌质红、苔少。
邪去正亏,阴津耗伤,故宜滋阴、养血、柔肝,以善其后。方用:当归15克、白芍、败酱草、茵陈各30克,栀子9克,杞子24克,板蓝根、丹参、辽沙参各30克,山萸肉15克,生地、熟地各24克,山药30克,丹皮9克,甘草6克。
7月27日七诊:化验肝功能全部正常。脉象缓而有力;舌质淡红、苔薄白,有津。精神好,无任何不适之感。
按:对急黄的治疗,首必清热解毒,凉血开窍。故用茵陈、栀子,柏皮汤和犀角地黄汤加减并服安宫牛黄丸;可酌情配合西药,以免贻误病机。待肝昏迷纠正后,宜用清利湿热、调理肝脾之法为主。病至恢复期,邪去正亏,继以滋阴、养血、柔肝、补肾之法以收全功。
——本文摘自《医案丛刊 肝病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