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黄始载于《神农本草经》,谓曰:“主百病,除寒热邪气,逐五脏积聚,留瘀……”沿用至今已两千多年,是我国重要药材之一,也是古今医家的常用药物。张仲景在《伤寒论》、《金匮要略》中就有40首方剂用大黄。近人更有发挥,如有单用生大黄治疗急性胰腺炎者,有用小量大黄长期服用延年益寿者.总之,其功之殊,比比可见。
但俗云:“大黄救人无功。”此论之起,拙见原因有四:一则有医者为迎合病人及家属的心理,或为避免医疗纠纷,往往于抢救重危病时,选择价昂珍稀之品,如人参、鹿茸、牛黄、麝香等所谓“名贵”药材,纵抢救不成功,家属也“心安理得”,且云:“命该尽矣。”久之,则“无功”论逐渐成矣;二则社会上存在药源广,即是“贱药”的错觉。大黄药源充足,如重庆的奉节县,地处长江峡瞿塘峡口,举世闻名的夔门一带即盛产马蹄大黄(川军),且质地优良,颇受外商欢迎,年产量在几十万千克以上。若大黄与人参、牛黄产量相等,“无功”论可能不会出现。三则爱用贵药、爱服贵药(特别是公费医疗者)有之,认为药价越贵,疗效越好。而大黄价格便宜,每每救治费仅一角钱左右,所以被视为“无功”。四则大黄有将军之称,常被喻为势不可当的勇夫,因此,医者、患者畏而远之。
大黄果真无功吗?事实胜于雄辩。郑老对急黄病证,无论便秘与否,均予大黄,排除毒素,先发制病,提高了抢救成活率。郑老辛酉年春抢救上某,吐血不止,头痛如劈,烦躁欲死(上消化道急性大出血伴高血压危象),单用生大黄30g煎服,服后2小时,泻下黑色粪水半面盆,顿时血止,险象解除。又如郑老乙巳年夏诊治刘某湿温病(肠伤寒)患儿,高热6天,神昏谵语,大便不爽,苔黄厚腻,脉滑数。经中西医诊治,体温(41°C以上)不降。前医均恐“下之则洞泄”或“下后肠易穿孔”,未敢泻下,郑老根据“治者不可畏而不用”,在前医所拟的菖蒲郁金汤内加酒军9g,意在“釜底抽薪”,药后3小时,患儿泻出果酱状大便,量甚多,顿时热退神清。“大黄之力虽猛,然有病则病当之”。此诚大黄救命之例证。对儿科“肺胃热炽”的高烧证候,郑老常在拟方中配以大黄,疗效显著提高,均未见有引邪深入之弊,对癫狂属实火者,常首用生大黄30-60g,荡涤痰热,当大便日行5次以上时,狂乱可止,再随证治之,每取良效;在治尿毒症、急腹症、败血脓毒症等急性病证时,大黄更有用武之地,“夺关斩将”,屡建奇功。
或云:大黄仅有“推墙倒壁”之“将军”之能,而无“深谋远虑”之“军师”之策。吾曰:否。如甲寅年春,治柳某臌胀(肝硬化腹水),宗“虚因实而难复,实以虚而益猖”之旨,在辨证处方中,连续使用酒军1年有余.每日6g,计总量3000g以上,患者之肝功及蛋白定量均恢复正常,病基本治愈。随访8年,未见其因长期服大黄而产生后遗症,现仍能参加体力劳动。可见“有病则病当之,恒用多用亦不妨”。
综上可见,大黄不仅能重剂救命于顷刻,亦能小量长期使用于疑难重症。药无贵贱之分,对证即为佳品。故曰:大黄救人,屡建奇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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